《安东县志》曾载:奉天民政长张元奇到马市岛后被其美景所感染,遂留下名句:“挥鞭一纵平原眺,海色随风欲染衣”。
从两千多年前西汉王朝的辽东第一县“西安平县”设治于此,到现在成为丹东的旅游目的地,马市岛是爱河平原上一颗璀璨的明珠。然而,当年的马市岛是怎样形成的,它的历史活动又给丹东以怎样的影响?
从称谓开始说起
称马市岛,是近20年的事,过去多称马市、马市台、中江台。
马市岛形如纺锤,一面临江,三面环“爱”。江是鸭绿江,爱为爱河(古称叆河)。
当年,鸭绿江从长白山走来,爱河自摩天岭蜿蜒而下,在九连城虎山脚下汇合,冲击出鸭绿江流域第一个平原——爱河平原,那便是马市岛。
马市岛称呼未兴起之前,多称“马市台”,即中江台,始自天聪二年(1628年)。
关于 “台”字,一种解释是,旧时马市岛绿草萋萋,是九连城居民放马的好地方,放马人休息时纷纷搭起台棚,遂名之。
另一种解释是,清朝在边疆设立的一种军事防守调度机构,如卡伦、台站、军台。马市台是中江互市的“榷税”之地。史上,马市贡道、驿站设在这里。清末民初,还设有中日合办鸭绿江采木公司分所,沙河镇税捐总局木筏查验所,盐务辑私分卡,鸭浑两江水上警察总局第二分局,安东邮政局设有马市台邮寄代办所等。
当年洪水有多大
著名历史学家葛剑雄说过:“全国很多地区的河流在历史时期都在发生变化”,爱河亦不能免。
前文说到,当年爱河自摩天岭蜿蜒而下……我们今天看到的爱河东支,即虎山脚下入鸭绿江支流;爱河西支,套里、燕窝入江主流,都是光绪14年(1888年),即132年前的事情。
《丹东市(城市)地名普查一览表》,在“叆河”一栏里如是说:“叆河发源于宽甸、本溪交界的摩天岭……1888年(光绪14年),因洪水于炮台顶分为两股:一股东南流,经虎山入鸭绿江;一股向南经炮台顶、窑沟、九连城、套外、燕窝入鸭绿江。”
也就是说,距今132年前的洪水,催生了爱河入虎山脚下鸭绿江的“东支”分流,马市岛因此三面环“爱”,一面临江。
光绪14年的洪水有这么大吗,能导致爱河分流,东奔虎山入江?
《安东县志·灾害志》记载:“光绪14年,戊子秋七月初,大雨滂沱。初四日江水陡涨,平地水深二三丈不等,衙署民房冲失殆尽……中江台九连城地方,水深丈余。”篇末格外强调:“设治以来,江水屡涨,以是岁为最大,迄今犹言,念不忘云。”
“以是岁为最大”,一言惊心,道破了光绪14年洪水之险恶,暗示了爱河东支分流圈住马市岛的可能性。那么,是否可以推断,在此洪水之前的马市岛不是岛屿,而是一个三面环水,一面接地的“半岛”?
幸好,这个问题在1801年问世的清朝傅明著作《凤城琐录》中,有相关记载。
“爱河发源爱阳凤凰城分界山中……复有支流南行约十里入江。今城北入江之口渐淤,浅水率南行支流,遂成巨浸。”
文章开首点明,现在流向虎山脚下入江的爱河东支在光绪14年洪水前,就早已存在,且是主流;而经炮台顶、套外、套里、燕窝入鸭绿江,即人们现在称之为“爱河西支”的河流是支流,对应文中的“复有支流南行约十里入江”,这和人们现在对爱河的主流、支流认知恰恰相反。
作者接着说,爱河东流即虎山入江口“渐淤”,沮淤止水,逐渐淤塞,导致爱河东支“主流”变成了“浅水”,最后“率南行支流”此处。
而爱河东主流“渐淤”,是个漫长的演变过程,傅明时任凤凰城中江互市榷使,身临其境,记叙可靠度应该没问题。说明在《凤城琐录》成书的19世纪前的某个年段,至少几十年左右,爱河东支淤塞即已开始。到《凤城琐录》1801年成书时,东爱河因“口渐淤”,主流变支流“浅水”,与当年的南下支流,合二为一于爱河西支,变成“巨浸”大水。真印证那句古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所以,光绪14年爱河洪水不是硬生生地凭一己之力开辟出一条新河道,而是洪水使“故道重萌”,冲开了入江“渐淤”口,重归鸭绿江。只不过,它已变成“支流”。
若从有史可稽的1888年爱河洪水分流算起,马市岛的建岛史已有132年了。现在的马市岛大桥横架,公路环绕,岛内银杏白墙,静谧怡人,岛内生活越来越现代化。
重要的历史遗迹
今天马市岛还有一个惊喜,光绪22年的文物——关帝庙。青砖灰瓦,四柱间廊,标志着关帝庙当年的等级身份 。
《安东县志》载:“关帝庙,在县治东北22里爱河村马市台,一名七星祠。光绪22年,木税局员刘昶武,抽收杂木税捐建创。”
当年明军“经略”辽东,垦屯戍边,首创“六甸”,于边外“苦寒”中唯一的精神寄托即是忠烈忠义的关老爷,所以建关帝庙。民间俗语“辽修塔,明建庙”说的就是这回事。
由此看出,马市岛关帝庙是历史文脉的恢复和接续,这样原汁原味的关帝庙恐怕再很难找到第二个了。
“石蕴玉而山辉,水怀珠而川媚”,愿马市岛的明天更加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