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永不消逝的电波》影响了几代人,主人公李侠面对特务时大义凛然的情景,至今仍牢记在许多观众的脑海。其实,抗日战争时期,在日本殖民统治下的大连,也曾有着一道“永不消逝的电波”,主人公就是两位年轻的共产党员:刘逢川、何汉清,他们的秘密电台就位于大连黑石礁。
来自延安的两名特工准备进入大连
1941年8月的一天清晨,从延安城北大边沟枣园的一排窑洞里走出来一支小分队,这支小分队大约有十来个人,这些人中,既有情报人员,也有苏联教员,还有负责警卫的战士。而走在小分队前面的中年男人,即是刘逢川,化名刘祥、刘伟三,他身旁的青年人,就是何汉清,化名王荣义。
刘逢川,1909年出生,原籍山东省牟平县初家镇于家滩村。当年他33岁,中等身材,魁梧粗壮,长方脸,白皮肤,行动沉着稳重。他行伍出身,左前额上角有一处伤疤,那是他早年在张学良的东北军里当骑兵少尉时由马背上摔下来留下的痕迹。何汉清,工人出身,原籍湖北省沔阳县宋家河中墩湾村,1922年出生,当年20岁。他们俩原先不认识,刘逢川是特工训练班毕业的,何汉清是无线电训练班毕业的,因受命前往敌占区搜集情报,经过上级组织的研究决定,经教员当面介绍后他俩才互相认识,结成一个情报组。刘逢川为领导,负责与上级联系,接受指令,搜集情报,草拟密码电文;何汉清为报务员,负责架设保管发报机,收发电报,与情报指令机关联络。
此次,正是他们在延安枣园特工训练班学习了8个月后,踏上与日本侵略者作战的征程,期间,他们到过山西,也回过刘逢川的家乡山东,最终按照组织安排,准备进入大连地区,从事秘密的情报搜集工作。
妻子不知道丈夫的年龄和真实姓名
1942年6月,刘逢川托人从“牟平县警察署”办理了《居民证》,又设法弄到了“华北劳工协会”发给的《出国劳工证》。有了这两份证件,就为他进入大连地区准备了合法手续。6月5日清晨,刘逢川乘轮船到达大连港,顺利地通过关卡上了岸,刘逢川潜入成功。1942年7月15日晚,刘逢川到苏联领事馆,与苏联领事彼德罗夫正式接上了头。苏联领事给刘逢川交代了当前任务,包括思想动员、树立长期隐蔽作战思想、搞好伪装、安排好住处、准备电台工作点、交代下次联络时间以及工作纪律等。接受指令完毕,当晚刘逢川又乘汽车溜出了苏联领事馆。1942年8月,刘逢川按照上述指令,趁着外甥孙振岳回山东探亲机会,托孙振岳将自己的妻儿及战友何汉清一同领来了大连。为做到长期隐蔽,1942年9月,刘逢川介绍自己的侄女刘庆英与何汉清结婚。因为革命工作的需要,何汉清必须向妻子隐瞒自己的身世,所以结婚很长时间,刘庆英连丈夫的具体年龄和真实姓名都不知道。被捕后,何汉清托人捎出一份遗书,字里行间没有一丝儿女情长,只是写着自己的简历,并嘱咐刘庆英“以备时局转变之后,作为我军、我党的调查参考,并保存”。
从进入大连之日起,刘逢川和何汉清就积极地开始了情报搜集工作。在不到半年时间里,他二人取得了明显的成绩。他们搜集的情报主要有:满洲石油株式会社的石油生产储存情况;大连船渠工厂的从业人员情况、执勤队数量;大连船渠工厂的船舶建造能力;甘井子地区各工厂名称和经营情况;甘井子地区略图;寺儿沟地区内高射炮的架设位置;关东军实行非常物资回收情况;大连船渠工厂日本船员应征入伍进海军的情况;大连码头出入船只及货物装卸情况;连船渠工厂新建船只的船名、吨位、下水情况;东亚纺织厂的职工数量及经营情况;从鞍山方面运来的钢铁和向鞍山方面运送废铁情况;驻扎在熊岳城附近的日本军队的宿营情况;大连市内物资不足和黑市现状,等等。这些情报涉及到军事、经济、社会等各个方面,并且很多情报报告给了苏方联络人。
“至死不屈英雄志,革命旗帜旋鲜明”
1944年12月3日午后8时,日本关东州厅警察部外事警察课组织人员携带着“无线电探知机”分乘两辆大汽车,陆续去星个浦公园(现星海公园)南海岸集中,然后像一群恶狼似的顺着海岸边往黑石礁方向扑去。原来,狡猾的日本警察早已经用“无线电探知机”截获了何汉清发报的信号,并认为“从发报振幅感受到有明显的谍报通讯嫌疑”,但因感受程度微弱,之前一时无法测定准确方向位置,而此时日本警察早已确定了位置,做好了抓捕的准备。
12月4日零时40分,何汉清发报后刚要关闭机器,就在这一瞬间,只听屋外响起一声刺耳的哨音,紧接着,就是“咚!咚!咚!”踢门砸门的巨大响声,何汉清预感大事不好,急忙站起身来,打开后窗想跳出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后窗外面布满敌人,前门也被砸开,涌进来十多名警察、巡捕,何汉清被捕了。
残暴的敌人,抓住何汉清拳打脚踢,立即就地审讯,追查同伙。凌晨2时,敌人从黑石礁派出一支5人小分队,由滨本警部带领,乘汽车来到岭前长春台五十七番地刘逢川的住宅。这时,刘逢川全家正在炕上熟睡,敌人破窗而入,将刘逢川逮捕了。
在狱中,刘逢川留下了这样一首诗:“新旧年过在狱中,艰苦常羡烈士风。至死不屈英雄志,革命旗帜旋鲜明。”1945年8月16日,也就是日本法西斯战败投降后的第二天中午,一辆小汽车从大连岭前监狱将刘逢川、何汉清接走,送到旅顺刑务所(现旅顺日俄监狱)绞刑室,凶恶残暴的敌人在当天14时左右,将他们二人秘密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