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给我讲的故事多如天上的星星,数也数不清,我只写了其中的几个。奶奶不仅故事多,她会唱的儿歌也很多。我至今记得清楚的有几个。
(一)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叫小妮,抱猫来。叽里咕噜滚下来。
(二)小老鼠,上案板。猫来了,打颤颤。猫走了,再玩玩。
(三)小柏树,耷拉枝,里边坐着小黑妮。黑妮下来拾棉花,一拾拾个大甜瓜。爹一口,娘一口,一口咬住黑妮的手。黑妮黑妮你别哭,我给你买个拨浪鼓,白天摇着玩,晚上吓老虎。
(四)小麻噶(灰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嗡,嗡,到北京,北京有个好年成,一棵麦子打半升,够你娘俩吃一冬。
(五)石头裂裂,里面坐这个爹爹。爹爹出来买卖,里面坐着个奶奶。奶奶出来烧香,里面坐着个花娘。花娘出来磕头,里面坐着个小猴。小猴出来一瞪眼,七个碟子八个碗。
(六)谁来啦?客来了,问问小鸡杀不杀?小鸡说:我下蛋咯咯哒,杀我不如杀那只鸭。鸭说:我走路一摆一摆走,杀我不如杀那只狗。狗说:我看家喉咙哑,杀我不如杀那匹马。马说:我拉起大车咕噜噜,杀我不如杀那只猪。猪说:吃你们的菜,咽你们的糠,拿过来小刀见阎王。
(七)芨芨菜,包扁扁(饺子,又叫扁食)我给奶奶送碗碗,奶奶称我小娇娇,我给奶奶洗脚脚。奶奶称我小能能,我给奶奶赶蝇蝇。奶奶称我小宝宝,我给奶奶吃枣枣。奶奶称我小乖乖,我帮奶奶站起来。
(八)水萝卜棵,熬豆沫,客来了,盖上锅,客走了,接着喝。
在我幼小的时候,总觉得奶奶特别了不起,本领特别大,知道的特别多。纺棉花织布不说,剪裁衣服不说,赶集上店做买卖不说,就说天气变化,刮风下雨,她都能判断出来,还能编成顺口溜。比如根据风向,她就能知道会不会下雨“云彩向东,一阵风;云彩向南,水连连;云彩向北,一阵子黑;云彩向西,庄稼老汉披蓑衣。”这段顺口溜的意思是:如果刮东风,云彩顺风向东飘时,天不会下雨,只会刮一阵风,如果云往南飘,会接连不断地下雨,如果云往北飘,天只会黑上一阵,不会下雨,而云往西飘,就是有一场大雨要下了。至今,每当有云彩飘来时,我都不由得在心中默默念叨奶奶当年说过的这段顺口溜,并留意着天气的变化,特别是在夏季,奶奶的话是非常灵验的。不仅如此,奶奶还神通广大,会破解天气呢。我记得,当天下冰雹时,奶奶会从厨房拿把切菜刀扔在院子里,我问她问什么,奶奶说刀杀“脖子”,(冰雹在我们家乡话里和脖子同音),那雹子就不下了。如果天长期下雨,奶奶就会手拿一把勺子,站在屋檐下面,挥着勺子在空中舀来舀去,并念念有词道:勺子舀舀天,南山的云彩归南山,北山的云彩归北山。按她的说法,这样做过后,天不久就会放晴的。
对付连阴雨,奶奶还有一招。她用高粱杆扎成一个“人”形状,起名叫“风婆婆”,用绳子吊在门一旁。那“风婆婆”在风中荡来荡去,像扫云的动作,奶奶说,风婆婆把云扫干净了,天就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