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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长文:明末陈长文的山东之行

2020年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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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末天启崇祯年间,随着朝鲜贡使海路来华,在登州通关上岸,并从登州出发自东向西,经莱州、青州、济南、德州一线,几乎横跨了整个山东重要腹地。而后北上入京朝贡。因此,山东,尤其是通关口岸——登州的军事、交通、经济、外交等各方面的地位越发显得突出。可以说自旅顺口开始,经过皇城岛、鼍矶岛、庙岛等山东境内诸岛,再由“登州雄关”登陆,又经过1000多里的“齐鲁漫道”。足见漫长的山东之行在当年朝鲜入明朝贡之路中的地位,进一步也看出山东在中朝经济文化交流史上的地位。

  (一)登州雄关:明天启崇祯年间朝鲜贡使水路朝贡

  1.登州航线(1621—1628)

  天启四年,据书状官金德承《天槎大观》后附《前后航海路程》详细记载了天启元年以后朝鲜贡使入明朝贡的海陆里程:“(天启元年)辛酉以后,自宣川宣沙浦发船,至铁山椴岛六十里,车牛岛一百四十里,鹿岛五百里。自此属辽界。石城岛六百里,长山岛三百里,广鹿岛二百里,三山岛二百八十里,平岛二百里,皇城岛一千里,鼍矶岛二百里,庙岛二百里,登州八十里。以上海路总三千七百六十里。自登州至黄县六十里,黄山驿六十里,朱桥六十里,莱州府六十里,灰埠驿七十里,昌邑县八十里,潍县八十里,昌乐县五十里,青州府七十里,金岭驿七十里,长山县七十里,邹平县三十里,章丘县六十里,龙山驿四十里,济南府七十里,齐河县五十里,禹城县七十里,平原县七十里,德州九十里。景州六十里,阜城县五十里。以上一千三百二十里,向西行。富庄驿四十里,献县四十里,河间府七十里,任丘县七十里,雄县七十里,新城县七十里,涿州六十里,良乡县七十里,大井店五十里,京都四十里。以上五百八十里,向北行。合五千六百六十里。(天启七年)丁卯以后,自甑山石多山发船,石多山至椴岛三百里。(崇祯二年)己巳以后改海路:自平岛分路至旅顺口四十里,铁山嘴四十里,羊岛八十里,双岛四十里,南汛口五百里,北汛口一百七十里,觉华岛一千里。自平岛至觉华岛,海路一千八百七十里。宁远卫十里,自此登陆,陆程至曹庄驿以后同前。”

  以上记载清楚地告诉我们:天启元年至崇祯元年这8年,朝鲜贡使从朝鲜宣沙浦(天启七年后改为石多山)起航,依次经过椴岛、车牛岛、鹿岛、石城岛、长山岛、广鹿岛、三山岛、平岛、皇城岛、鼍矶岛、庙岛,由登州登陆。故称之为“登州航线”,在登州通关后经山东腹地入京朝贡。其海路里程约为3760里。陆路里程约为1900里,海路单程统共约5660里。天启七年后从石多山出发,又远了240里,海路约为4000里。

  天启三年,请封正使李庆全、副使尹暄、书状官李民宬。李民宬《癸亥朝天录》中叙述了他们此次使行的海上行程:“据所经海路,则自宣沙浦至椴岛一百里,椴岛至车牛岛二百里,车牛至鹿岛五百里,鹿岛至石城岛亦五百里,石城至长山岛三百里,长山至广鹿岛二百五十里,广鹿至三山岛三百里,三山至皇城岛九百余里,皇城至鼍矶岛一百六十里,鼍矶至庙岛一百五十里,庙岛至登州八十里。总三千四百五十里。然其淹速视风讯之顺逆,本无定准,此特举其概耳。”即他们自朝鲜宣沙浦起航,经椴岛(皮岛)、车牛岛、鹿岛、石城岛、长山岛、广鹿岛、三山岛、皇城岛、鼍矶岛、庙岛,至登州。仅海路行程约为3450里。

  天启四年,据书状官洪翼汉的《花浦朝天航海录》所载,他们自宣沙浦起航,距椴岛80里,自椴岛西距车牛岛100余里,自车牛岛西距鹿岛500里,自鹿岛西南距石城岛500里,自石城岛南距长山岛300里,自长山岛西距广鹿岛200里,自广鹿岛西距三山岛300里,自三山岛西距平岛200里,自平岛西北距旅顺口200里,西南距皇城岛600里,自旅顺口西南距皇城岛400里余,自皇城岛西南距鼍矶岛300里,自鼍矶岛西南距庙岛200里,自庙岛南距登州80里。海上里程为3360余里。自登州距北京陆路为一千八百里,不经由济南则一千七百里。

  由上可知,“登州航线”的海路里程为3500里左右,陆上行程为1800里左右,单程为5000余里,一次往返全程为10000余里,真可谓是海路兼程,万里长征。这条航海路线,虽然是一条“循海岸水行”的古航道,但以当时的航海条件,走海路还是有一定风险的,如安璥一行就在海中遇到了狂风恶浪,有“九只船沉没”,“落水者不知其数……土特物产也大半漂落水中而丢失”。崇祯二年,冬至使尹安国与赍敕使崔有海本取道觉华,但阻于风浪,尹安国被淹死,崔有海随风漂流至登州。其实,无论是登州路线还是觉华岛路线,海路都是险恶的。尤其是觉华岛路线,由于所经渤海中岛屿稀少,海浪又大,且多浅谈,故多有海难发生。正如崇祯九年书状官李晚荣《崇祯丙子朝天录》所言:“天启辛酉,辽阳失守,朝天旧路便作豺虎之场,朝贡使介之行,始从水道,而海涛险恶,覆没相寻,人皆以奉使赴燕为必死之地。每当差遣,百歧图免,其视郑圃隐三岁之内再请自行者,度量相越何其辽逈欤?岁丙子春,冬至、谢恩使书状官李时雨以痰疾递免。而四月二十七日,政余为其代,时余释褐才八个月,初除秋部员外未满四旬也。一家亲戚莫不以勤苦读书做得鬼朴为余之咎,至于妻儿号泣而谪,我颇觉恼扰也。”由此看出,朝鲜海路到明朝朝贡虽然促进了中朝两国人民之间的传统友谊,加强了两国之间的经济文化交流,朝鲜人民为此也付出了沉痛的代价。

  危难重重的海路,阻挡不住朝鲜使者“驾海朝天”的豪情和使命。从下表可以看出,明末中朝间的官方往来还是非常频繁的,崇祯三年之前,通常每年朝贡二到三次,这些路经山东的中朝间的官方往来,凸现了山东,尤其是登州在中朝友好交往中的重要地位。

  朝鲜使团每次来中国,规模都非常庞大,李民宬《癸亥朝天录》记录的李庆全为正使的使团,从朝鲜平安道的宣沙浦出发时,经检点共345人,由于沿途老、病等原因被排除部分外,到达登州后,向登州军门即巡抚登莱地方赞理征东军务监都察院右签都御史袁可立报告说一行共328人,即:“朝鲜国奏闻陪臣三员,为因新国王册封事前赴京师。跟随正官四十三员,打角夫三名,从人十五名。驾到船六只内:第一船梢公水夫五十三名,第二船五十七名,第三船四十名,第四船三十九名,第五船四十四名,第六船三十一名。”使团的船停留在登州,不能随使团进京而留在登州的水手、杂役至少在登州呆半年左右的时间。《癸亥朝天录》记载,朝鲜使团是天启三年(公元1623年)六月十三日到达的登州港,天启四年(公元1624年)三月二十六日离开登州港经长山列岛回国的,水手们在登州呆了九个多月。洪翼汉的《花浦朝天航海录》也记载,朝鲜使团是天启四年(公元1624年)八月二十三日到达的登州港,天启五年(公元1625年)三月二十一日离开登州港经长山列岛回国,也就是说,水手们在登州呆了七个月。水手们在登州滞留了这么长时间,这期间必定和当地百姓进行了广泛的交往和贸易活动。

  天启四年,朝鲜仁祖二年(公元1624年)八月四日,谢恩、奏请使李德泂、书状官洪翼汉一行分乘六艘船从朝鲜宣沙浦出发,沿辽东半岛“循海岸水行”,经庙岛群岛,穿过渤海海峡,八月二十三日到达登州。他们九月十二日从登州出发,经山东半岛的莱州、青州、济南、德州去北京,洪翼汉《花浦朝天航海录》以日记的方式记载了他们一行的活动日程。洪翼汉一行仅在登州就呆了近二十天,下面是他们在登州的日记摘录:

  八月二十三日,泊登州水门外。登州,古嵎夷国也。地势极东,石崖薄海,街市中的豪华住宅鳞次栉比,实为雄藩巨镇。黄昏入住市中民家。

  八月二十四日,舍馆未定,仍留宿市中民家……午后,细雨微洒,军门一行从城左转,迤逦而来。金轿玉鞍,辉映通街,大旗长戟,环拥前后……凡诸器仗非我国所曾见,一军门所带如彼其盛,此虽浮华谬习,而亦可见大国威仪也。

  八月二十五日,黄孝诚等得到知府衙门票文,率快手一人临时安置入住普静寺。书状官洪翼汉与上使宿于东西禅房,感受到中国人的信义和极其仁厚。

  八月二十六日,傍晚哨官王三重和王国祚等具酒馔来馈。

  八月二十七日,与上使、副使参观普静寺,寺僧奇玄和朋友等六七人持宝扇及雪花笺,乞诗甚恳,各题诗一绝。裨将李仁男等来置酒,为上使祝贺生辰。

  八月二十八日,军门进香于诸神庙及佛寺,故而不得行见官礼。近来中国之风俗,大小官员新到任必先遍谒寺庙,此礼未行之前不能接见宾客。

  八月二十九日,得知军门允许相见,即诣衙门行见官礼,说明赴北京的原因是为谢恩、进贺、奏请……到文庙拜谒孔子。见到塑像海口河目,微露瓠犀。

  九月一日,周泓谟、周宗望俱送酒馔,以银、参回谢。正午登镇海楼,其中中堂正开始修造关王塑像,尚未竣工。

  九月二日,呈赠周中军茶、人参和虎皮以示感谢。军门在演武场摆设酒宴款待。

  九月三日,军门赏一行每人各1两银,下票文。

  九月四日,监军梁之垣家居登州城内,他以前来朝鲜时与上使见过数次面,并曾在汉江饮酒作诗,因这些机缘而送来很多礼物和馔品,及一百壶酒。并邀请上使,上使以礼单回谢。午后,三使游蓬莱阁,洪翼汉记曰“登蓬莱阁东望本国于苍茫云海外,苏轼所谓‘渺渺兮余怀,望美人兮天一方’者此也……阁在城东角丹崖上,崖下潴为大池,内吞疏渠,外引远潮。划城一面,出纳战舰,黄龙青雀,首尾相接,万橹千帆,簇簇其中”。

  九月五日,周宗望来问候。

  九月六日,因登州城内住一有名的星学家刘亨洪,能准确推算富贵贫贱和生死寿夭,引人云集。副使沉迷于此,劝洪翼汉去试问,果真准确,如他所言。

  九月七日,军门新到任,因其不了解旧规例,致贡使一行延搁。

  九月八日,因没有完成军门的揭帖和勘合,不能出发。

  九月九日,到达登州已十多日,还不能出发,便怀疑翻译官进行私下贸易而耽搁,于是抓起上通使二人用棍杖审问督促加紧时间。周宗望赠金扇各一个,并在扇面上题自作诗,颇有韵格。因雨未去蓬莱阁,细雨乍晴,三使登镇海楼饮酒而归。

  九月十日,早晨从军门处拿到勘合票文……告知:事变之后,山东的驿路凋衰,中国官员出行时,都调发不出足数的马匹,你们朝鲜使一行需要的马匹和驴有一百多匹,三使的轿夫、正官骑马、驮载进贡方物之外的马匹都难以调全。逆贼徐胜的余党劫掠甚凶,向军门恳请派谴武士十人,作为巡逻军携带武器护送一行。

  九月十一日,伴送官王云龙借口行装未备齐,需再等一二日。

  九月十二日,午后从登州出发,留宿黄县。

  由以上看出,朝鲜使团在登州的活动极其丰富,他们不仅受到登州地方政府各级官员热情友好的接待,多次受到了“酒宴款待”、“具酒馔来馈”、赠物送酒,而且在山东闹饥荒之年,仍确保“三使的轿夫、正官骑马、驮载进贡方物”所需的马匹,且派“巡逻军携带武器护送”,让朝鲜使团“感受到中国人的信义和极其仁厚”。通过登州这个窗口,朝鲜使团了解到了中国大陆的风情风貌,感受到了中国的儒家文化。朝鲜使团既曾留宿“屠市中私家”,也曾“临时安置入住普静寺”,“宿于东西禅房”;既“到文庙拜谒素王”,又到“登州城内”拜访过星学家;“游蓬莱阁”时,既“东望本国于苍茫云海外”,品赏苏轼诗句中的意境,禅悟中国古文化的精华,大发心系祖国之感慨,又对登州的城市建设及蓬莱阁周边的地理地貌及海防战备设施做了认真的观察:“街市中的豪华住宅鳞次栉比,实为雄藩巨镇”,“凡诸器仗非我国所曾见,一军门所带如彼其盛,此虽浮华谬习,而亦可见大国威仪也”,“划城一面,出纳战舰,黄龙青雀,首尾相接,万橹千帆,簇簇其中。”可以说,朝鲜使团全方位接触了中国的地方政府和民间百姓,深入了解了中国的地方文化。朝鲜使团在登州还进行了民间贸易,这样的“私下贸易”,也推动了登州与朝鲜间的物资交流。

  《花浦朝天航海录》提到:监军梁之垣家居登州城内,他以前来朝鲜时与上使见过数次面,并曾在汉江饮酒作诗,因这些机缘而送来很多礼物和馔品,及一百壶酒。并邀请上使,上使以礼单回谢。这说明了明朝时登州的官吏也经常到朝鲜去,并与朝鲜的官吏结下了很深的友谊。这也见证了明代山东半岛与朝鲜半岛两地往来的密切,见证了山东在增进两国人民友谊中所作的重要贡献。

  从多种《燕行录》的记载看,朝鲜使臣来华时在登州停留的时间都在10天以上。如1622年吴允谦一行五月二十五日泊登州,六月初八发黄县,停留12天;1623年赵濈一行九月二十六日泊登州,十月初九发往黄县,停留12天;同年李民宬一行六月十三日到登州,二十四日离发黄县,停留11天。1624年洪翼汉一行,因上任新官谒诸神庙所耽搁,停留了近20天。崇祯二年崔有海一行在登州滞留数月。期间,朝鲜使臣除向当地衙门进呈公文、表咨、方物外,还进行游览参观,并与当地文人交往,留下笔墨。我们以上摘录的仅仅是朝鲜使团在登州的活动情况。

  对登州当年在中朝关系中的重要地位,韩国学者林基中给予了这样的评价:“登州是水路燕行中具有最重要意义的地方。登州是朝鲜燕行使以生命为代价,千辛万苦渡海登上大陆的希望之峰,也是朝鲜燕行使首次体验对大陆的感受,与中国人民开始接触交流的地方。朝鲜燕行使是从登州开始,行使外交官的作用;中国也从登州开始,以外交礼节迎接朝鲜燕行使;而燕京(今北京)与汉城(今韩国首尔)互相交流情报、为成功实现行使目的开始人情交流的地方也是登州”。一个韩国学者对登州的评价使我们更清楚地认识到,山东的登州是中朝交往的重要门户,是当年中朝贸易往来和民间交往的重要基地。登州是当时朝鲜燕行使进入中国大陆的第一站,也是离开中国大陆的最后一站,中朝交往,特别是朝鲜燕行使和地方政府及民间的最直接交往,始于此,终于此。朝鲜燕行使对中国大陆的第一印象及最后的看法都来自山东,所以说,山东在中朝交往中起到了不可替代的特殊作用,在中朝友好关系发展史上有着特别的贡献。

  2.觉华岛航线(1629—1636)

  从天启初年改道登州海路朝贡开始,至登莱巡抚一方面为了严防登莱,另一方面也可能是山东地方官员,尤其是驻防在登州的各级军政长官,也不愿朝鲜贡使每年几次路经山东,因为他们为此又增加了很多开支。为了推卸责任,转嫁负担,他们先后多次提出让朝鲜贡使改道,不经登莱。例如,天启六年十二月,登莱巡抚李嵩,奏称为了防范朝鲜投敌后金,建议朝廷令朝鲜贡使不要在登州登陆。崇祯元年四月,登莱巡抚孙国祯仍要求改朝鲜贡道。他建议朝鲜贡使:“由旅顺越双岛逾南北汛口,直走觉华入芝麻湾,扣关而入,不失祖宗防微杜渐之意。”崇祯元年十二月底,袁崇焕进一步奏疏为防范登莱、控制毛文龙,要朝鲜贡使改道觉华岛。崇祯二年正月朝鲜使臣申悦道上奏《呈礼部请勿改贡路文》:

  谨呈为恭陈闷迫之情,冀垂矜谅之泽事。乃者,主客司老爷招致通官,令卑职等备陈本国贡路便否,继闻馆夫之言,因冀辽军门袁老爷题本,将改贡路于山海、天津之间云。虽未知袁本措语之如何,朝廷请改之本意,而舍皮岛熟谙之路,从山海迂险之境势必不达。兹敢历陈所经水路之形势难易,冒禀于台台之下,伏惟老爷财察焉。窃照小邦由海路进贡已九年于兹,本国平壤府浿江乘船至皮岛一千里,皮岛至石城一千里,石城至平岛一千二百里,平岛至皇城岛七百里,皇城至登州五百八十里,通共四千四百八十里。而自浿江至平岛,岛屿相望,便于停泊,自平岛至皇城,则其间无岛屿可泊,而风涛震荡,舟楫颠危,其幸而利涉者,亦天耳。只缘梢公水手惯熟海路,逐年朝贡犹得以无失其期。若由山海之路,则鸭江以北尽为贼籔。金复海盖,沿海之路并皆阻绝,势将经由海路过皮岛,至平岛迤向旅顺口铁山嘴。而所谓铁山嘴,乃海流所汇处,一派自天津而东,一派自平岛而西,一派自皇城而北,皆汇于此。惊涛骇浪,险恶无比,又有蛟龙窟宅,屈曲盘洄,不待飓风之作,常多覆没之患。往在辛酉,陈慰陪臣朴彝叙、进香陪臣柳涧、康昱,书状官郑应斗,及丁卯冬至书状官尹昌立等皆淹死于此。刘天使老爷自本国回还时,夹带船只亦为败没。比之皇城危险十倍。若由天津之路,则亦必过皇城,抵登州傍陆北行,而海多恶草,船不轻捷,阁(搁)浅难动,势所必至,以彼以此,其不能得达也审矣。大概海行迟速,惟视风讯之顺逆,自本国至登州,其速者三四十日,迟者五六十日。而秋高节晚,尚有未及渡海之虑。脱由山海或天津之路,则水势之迂远险恶姑勿论,必得东南风然后可以行船,而贡使到泊之期,每在秋冬之交,其得东南风盖亦甚难。数月之内,势难到泊。设或幸而得泊,其于节日之限,则已无及矣。夫以小邦二百年万折必东之诚,而若因贡路之移改以致朝聘之愆期,则我寡君一心事大之义,必将归于虚地,小邦情事不亦惶蹙闷迫之甚乎?伏愿老爷俯谅此间情节,勿为改易贡路,一以广朝廷柔远之德,一以便属国朝觐之路,则小邦君臣将衔恩感德糜粉难忘矣。卑职等无任攅手颙祝之至。

  在文中指出:如经由铁山嘴,直走觉华岛,“惊涛骇浪,险恶无比。又有蛟龙窟宅屈曲盘洄,不待飓风之作,多有覆没之患。”“若由天津之路,则亦必过皇城,抵登州,傍陆北行,而海多恶草,船不轻捷,阁(搁)浅难动。”且“沿海之路,并皆阻绝”,考虑到风向、行程日期、危险程度等多种因素,认为天启元年自安璥一行复航的“皮岛——石城——平岛——皇城岛——庙岛——登州”路线,也是“风涛震荡,舟楫颠危”,但是,“只缘梢(艄)公水手,惯熟海路,逐年朝贡,犹得以无失其期”,相对最为合适。所以极力奏疏请求勿改贡道。

  天启末年,随着明朝和后金在辽东战局的进一步发展,对明朝一方是越来越不利。而天启七年,后金与朝鲜结盟,相约为“兄弟之国”。直接导致明朝与朝鲜之间的巩固同盟出现了裂隙,使明朝朝野上下对朝鲜多持猜疑态度。例如崇祯元年登莱巡抚给申悦道一行下的告示中就说:“朝鲜由登进贡,虽为慕仪,但迫逼虏酋,未必无观望之意。又查访得丽人,假借进贡,簪买硝黄,转为虏有,深为大害”云,认为朝鲜“媾倭款奴”,即勾结日本,讨好后金。由此不难看出明与朝鲜之间的裂痕。所以他们竭力辩诬,《呈礼部辩诬文》原文如下:

  谨呈为仰陈诬冤,冀蒙矜察,以凭转奏事。本月初八日,卑职等以小邦改贡道事将申禀于大堂,先诣主客司,得见冀辽军门袁老爷题本,内有云:“朝鲜于倭为媾,又款于奴,当复改贡道于山海关,以寓杜渐防微之意。”卑职等读之未半,惊惶震惕,不觉血泪之被面也。夫倭虏,本一戾气所钟,其毒不啻蜂蠆蛇蝎,小邦不幸与之为邻。昔在壬辰,虏酋秀吉肆言射天,假道小邦,我先君昭敬王斥绝其使,即具奏闻于天朝,遂致倭虏之拦入,陷我八路,覆我三都,夷先君二墓,执国王二子,此小邦百世之深仇也。昭敬王内附义州,乞师天朝。神宗皇帝降敕嘉奖,发十万之师,运十万之粟,拯于水火之中,厝之衽席之上,式至今日,秋毫皆帝力也。天兵撤还之后,仍奉朝廷权宜之策,开市釜山,要戢寇掠,实非小邦无故自通于仇贼也。小邦君臣常恨不得食肉而寝皮,岂忍与丑类结媾,以辱其祖先,以羞其臣民,贻丑于万世之下邪?自往年有此万不近理之说,至发于兵部大堂之问。伊时谢恩,陪臣金尚宪等痛加辨析,趁即昭雪。而悠悠之说,尚尔落在世间,今又谓之与倭为媾,小邦情事不亦冤乎?且小邦之于奴贼,已有己未深河之衅,而奴贼又以毛镇之留在比邻,切齿小邦,必欲吞噬而后已。乃于丁卯之春,悉锐东抢,乘我不备,直逼京邑,寡君不得已出次江岛。伊贼为之累书请和,而我寡君守正不挠,峻斥虏使,虽以犬羊之至悖无伦,犹谓贵国之不负天朝,亦是好意,至其逊辞称谢,而后与为羁縻之计,以缓燃眉之急,就具实状奏闻于朝,钦奉圣旨,若曰:“被兵情节,朕怀深恻,权宜缓兵,非王本意。”又曰:“王之忠荩,朕所洞鉴,王其益励薪胆,冀收桑榆。”温纶一降,举国感泣,咸以为圣天子明见万里之外,君臣上下益加奋励,誓赞王师歼灭此贼。答皇朝罔极之恩,雪小邦无穷之耻。而顾今残败之余,兵民调瘵,财粟罄竭,势难自振,兹未得遽然斥绝,此非丝毫有隐于朝廷,而甘心于通奴也,今直谓之款于奴,小邦情事不亦冤乎,呜呼!君臣大义,天之经也,地之纬也,民之彝也。人而无此,冠裳而禽犊耳,小邦虽逖在海外,久沐东渐之化,夙习仁贤之教,其于君臣大义,讲之有素,世笃忠贞,恪修侯度,列圣褒奖,前后耀煌,而忽至今日疑端反生,将改贡路于险远不测之地,此卑职等所以抱冤穷天,宁欲无生者也。卑职等衔命远来,遭此罔极之诬,不得不冒万死自白于威尊之下,至如改贡路一款,犹属第二件事也。伏愿阁下俯谅至冤之情,深察无理之言,敷奏宸聪,洞辨厚诬,使数千年礼仪之邦无得罪于天下后世,千万幸甚。

  另外,崇祯帝非常倚重袁崇焕,并赐尚方宝剑,总督辽事,遂与以皮岛为根据地的毛文龙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申悦道《朝天闻见事件启》崇祯元年十一月十六日也载:“闻袁军门题本以为毛帅反形已具,请及时剿灭”云。又因毛文龙经常掠夺朝鲜贡使船只,妨害中朝正常往来。如十二月三十日所载:“主客司郎中何万化招通事言曰:‘袁军门以毛帅侵害你国贡使,故请改贡道于山海天津之间,说与陪臣知悉’云。” “此事出于袁老爷题请,皇上及朝廷倚重袁老爷,实难更改云。” “袁老爷乃外皇帝。皇上言听计从,你等贡路勿改之请,虽用累千合,决不可皆云。”

  崇祯二月初五日,主客司郎中招通事面谕改贡路覆题事:“现在进贡陪臣原从登海而来,舟楫尚待于登州。觉华未喑走新道,相应暂放登还。俟其归国,料算停妥,自今岁为始,往来贡道,悉从觉华岛以入。伏乞敕下臣部议,移文抚道,放前贡臣从登州归国。一咨谕朝鲜令后贡臣从觉华岛以入,庶柔远之仁与牖户之防两得”云云。十二日,朝廷颁布圣旨:“这朝鲜贡道覆议既确,今岁著觉华岛入辽平照旧。现在陪臣,暂放登还,俱如议行,朝鲜恭顺,方协力图奴,每岁两贡,准一次齐行,以休烦费,你部便咨谕该国王知道。”

  由此可知,明廷接受袁崇焕的建议,让朝鲜贡使由登州改道觉华岛入山海关朝贡,且规定每年两贡一次航行。所以自崇祯二年己巳年始改海路:自平岛行40里至旅顺口,行40里至铁山嘴,行80里至羊岛,行40里至双岛,行500里至南汛口,行170里至北汛口,行1000里至觉华岛,行10里至宁远卫登陆,至曹庄驿。接下来,便走海路朝贡之前的辽东旧路,即经由山海关入明朝贡。从此多为一年贡。崇祯二年谢恩陈奏使李忔一行,来时便经由觉华岛航线,返航时又避风于登州。李忔,病死于北京,其葬礼受到崇祯皇帝的高度重视。该年冬至使尹安国、赍敕使崔有海一行两使,本想遵照明朝规定取道觉华,但阻于风浪,尹安国被淹死,崔有海随风漂流至登州。因贡路已改,明朝官方不准他们经山东进京朝贡,于是便在登州当地进行贸易后返航。崇祯三年,陈慰使郑斗源、冬至使高用厚一行,因往登州运送军需物资,所以破例被恩准走登州路线,经由山东陆路入京。此后一直到崇祯九年,基本走的都是觉华岛路线。崇祯十年,“丁丑之乱”,朝鲜被大清所败,被迫臣服清国,每年向清入贡,从而结束了二百多年入明朝贡的时代。

  笔者充分利用了韩国林基中先生整理的《燕行录全集》《燕行录续集》共150册珍贵资料,同时,有参考了《明实录》和《朝鲜李朝实录》。在此基础上梳理出明末天启崇祯年间朝鲜海路朝贡的基本情况,特列一表,谨供学界参考。

  (二)齐鲁漫道:朝鲜贡使在山东的足迹

  笔者对现存有关天启崇祯年间朝鲜经由登州来华朝贡的10余种《朝天录》等文献资料进行整理研究之后,对他们在山东陆上的行程路线也有了个基本的梳理。现就其来程和归程分别叙述。

  1.来程

  (1)天启元年的首次探索

  天启元年,谢恩使崔应虚、陈慰使权尽己一行两使海路来华,谢恩使书状官安璥著有《驾海朝天录》详细记载了他们的在山东的陆路行程:

  登州府——黄县——北马镇——黄山驿——朱桥驿——莱州府——灰阜驿——昌邑县——寒亭——潍县——昌乐县——青州府——金岭驿——长山县——邹平县——冯哥店——烟柳庄——张哥店——麻河庄——方哥店——新店——济阳县——王哥庄——临邑县——吴哥店——黄哥店——陵县——大土桥——德州。七月初四日发登州,十六日到德州,共在山东境内陆行13日。而后转水路,途经沧州、青县、静海县、杨柳青、天津、武清县,又转陆路经漷县、通州,七月二十七日至北京。

  (2)天启二年后循“登州——莱州——潍县——青州——济南——德州”路线

  天启二年登基使吴允谦《楸滩朝天日录》记载了他们一行在山东的陆上行程:登州——黄县——黄山驿——朱桥驿——莱州府——灰阜驿——昌邑县——潍县——昌乐——青州——金岭店——长山——邹平县——章丘——王氏庄——济南府——齐河县晏城店——禹城——平原县——德州。从六月初七日至二十六日,共在山东陆行20天。水路经桑园驿、东光县连窝店、沧州、青县、静海县、杨柳青、天津,后又转陆路经通州,七月二十二日至北京。

  此后,朝鲜使节海路朝贡,在登州登陆,在山东陆路就固定下来,走得都是这条“登州——莱州——潍县——青州——济南——德州”路线。

  天启三年,冬至使赵濈、书状官任赍之一行海路入明朝贡。赵濈《燕行录》详细记载了他们在山东的陆上行程:十月初九日……三十里到黄县界官铺歇马……昏到黄县城外北关宿。今日行六十里也。初十日……到北马铺中火,过麻姑仙里,到黄山馆林店宿……今日行六十里。十一日……二十里到新城中火……晚至邾桥驿俞姓人家宿……今日行六十里。十二日……朝发莱州掖县界,三十里到蓬吕店中火,过义冢碑到莱州东门外……十三日……夕到灰埠驿王姓家宿,今日行七十里。十四日……过平度州西界,过昌邑县东界,路逢暴雨,入官铺歇……四十里到福店中火,又十里船渡潍河,又卄里入昌邑县城东铺王姓人家宿……今日行八十里……十五日,壬申,晴。书状辞病不行……十六日……五十里到寒亭店中火……至潍县北关客店宿……今日行八十里。十七日……朝发二十里到王裒故里……过昌乐县东界……到昌乐县南关宿……今日行五十里。十八日乙亥,晴。午后风急,朝发过文昌阁,过齐封初界,过方朔古垅,过双凤桥,过古剧南城,过尧沟乃尧山下流云,过放勋桥,五十里过洰弥河,中火于宋姓人家。晚入青州府北关魏姓人家……今日行七十里。十九日……过冯氏先莹,过善人桥,过青龙桥,至二十余里,北有齐桓公、景公墓,管仲、晏婴之墓亦在焉,南有齐宣王墓,两边竖三碑,乃邑令所刻石碑也。南边有齐宗九女墓……三十五里过淄水,中火于店舍……晚入金岭驿宿,今日行七十里。二十日,丁丑,晴。风急。三十里过张店,四十里中火于店舍,乃青州益都县西北九十里也。入长山县界……今日行七十里。二十一日,戊寅,晴。长山残破……晚发十余里,有范文正旧寓,旌门表里。十五里至邹平县界,有汉伏生授学处……晚入邹平东门,穿市廛,出城西门,到孙姓人家宿……今日行三十里。二十二日,己卯……三十里至清河王家店中火,至章丘县东门,渡垂虹桥,至南门宋姓人家宿。今日行四十里。二十三日……晚发至龙山驿宿。今日行四十里。二十四日,辛巳,晴。朝发,至王氏店中火,过鲍叔故原,夕到济南府……今日行七十里。二十五日……致一行留,不得发……二十六日……四十里渡大清桥,到济河县北关宿,今日行四十里。二十七日,甲申,阴。北风冷冷,朝发,四十里到黄家店中火。晚到禹城县东门外,渡双凤桥,由城外路至西关,宿张姓人家。今日行七十里。二十八日,乙酉,晴。今日始履坚冰,朝发三十里过禹氏村,过三齐要路,四十里到房家店中火。五十里至平原县界,过颜真卿旧镇,过谨司农高翊里,过方朔故里,路有小堡,宋可泉神道碑极其高壮,过照烈故治旌门处,至平原县北关宿。今日行七十里。二十九日丙戌,晴。日气峭寒,朝发过祢衡故里。五十里到黄河涯郭姓人家中火。六十里至德州界,过京城通衢,八十里到德州东门玉皇阁。

  据此,可知他所经过的地方依次是:十月初九日发登州,历黄县界官铺,行60里至黄县城外北关,历北马铺行60里至黄山馆,历新城,行60里至邾桥驿,历蓬吕店,行60里至莱州东门外,行70里至灰埠驿,历福店,行80里至昌邑县城东铺,历寒亭店,行80里至潍县北关,行50里至昌乐县南关,历洰弥河,行70里至青州府北关,历淄水,行70里至金岭驿,历张店,行70里至长山县,行30里至邹平,历清河王家店,行40里至章丘县,行40里至龙山驿,历王氏店,行70里至济南府,历大清桥,行40里至济河县北关,历黄家店,行70里至禹城县,历房家店,行70里至平原县,历黄河涯,行80里,二十九日至德州。

  天启三年,请封正使李庆全、副使尹暄、书状官李民宬。李民宬《朝天录》 、《燕槎唱酬集》则分别以诗文的形式叙述了他们此次使行的经历。他们途经山东的路线也是:登州、黄县、黄山驿、朱桥驿、莱州府、灰埠驿、昌邑县、寒亭、潍县、昌乐县、青州、金岭镇、长山县、邹平县、章丘县、龙山驿、济南府、济河县晏城店。(缺,当为禹城、平原、德州)此后运河水路去北京。六月二十四日出发,七月十四日或十五日到达德州。在山东境内陆行20天左右时间。此后运河水路经吴桥、沧州、青县、静海县、杨柳青、天津,改陆路经漷县、通州,二十六日至北京。

  天启四年,据谢恩、奏请正使李德泂《朝天录》和书状官洪翼汉《花浦朝天航海录》所载,其行程路线是:九月十二日从登州出发,历经黄县、北马镇、黄山驿、新城堡,朱桥铺、平利店、莱州、云桥铺、灰埠驿、新河店、昌邑县东馆里、牛阜店、潍县、王裒故里、昌乐县南关里、巨洱河店、青州益都县南关里、金岭镇、张家店、长山县、章丘县、龙山驿、长和店、济南府城南正觉寺、济河县、象家店、禹城县、平丘店、平原县、谭家铺,十月一日德州。

  天启四年,冬至使权启、书状官金德承。据金德承《天槎大观》所载,他们在山东沿途经过了:登州府、黄县、莱州府、潍县、昌乐县、青州府、益都县、临淄县、长山县、邹平县、章丘县、济南府、济河县、禹城县、平原县、德州。

  并且,他们还将沿途所见海上岛屿和上城池逐一绘图,绘成《航海朝天图》。金德承在《天槎大观》的《序》中说:“不佞于龟沙令公曾无倾盖之雅,适从星槎之后,鲸涛万里,蛮馆三冬,生死之与共,甘苦之与同。虽疏者必转而为密,而况丈夫之气义相许者乎?惟公以气义相许,故当公之贞干,不佞不自量,或出妄意见争是非于公,而公则不以为介,且包容之。于是知公之气义,必不以安乐而有所变也。然公责己也重以周,恐安乐而或忘之。即其跋涉,裒为绘事,使渤海舟楫之危、燕山霜雪之苦,随处而宛在目中,常有所戒。则是图也,非特为燕齐景物之胜,都邑繁华之迹也。噫!华山汉水之间,委蛇而披此图,富贵未必为乐;月岳琴湖之畔,捷迟而披此图,贫贱未必为尤矣。夫知富贵之未必乐,贫贱之未必尤。则密者无自而疏,对面九疑,平地波澜,非所虞也。古语有之曰:“行路难,不在水,不在山。”重为公勖之。天启乙丑仲春下浣,金海金德承书于会同馆。(龟沙,权公启号,后改名曗,字□仲。)”

  天启五年,冬至、圣节使全湜来华,他还著有《沙西航海朝天日录》 ,他们一行的陆上朝贡路线是:

  登州、黄县、黄山驿、莱州、昌邑、寒亭、潍县、昌乐县、青州、金岭镇、长山县、邹平县、章丘县、龙山、王家庄、济南府、济河县、德州,渡黄河,历献县,河间府陆路进京。十月十日从登州出发,二十六日过德州,共17日。

  天启六年,谢恩、进贺正使金尚宪著有《朝天录》 ,副使南以雄著有《路程记》 ,书状官金地粹著有《朝天录》 。据他们的纪行诗文所载,他们也经过了山东的下列城市或驿站:黄山驿、朱桥驿、莱州、灰阜驿、潍县、青州、昌乐县、长山县、邹平县、章丘、济南、齐河县、禹城县、德州。故可知他也是走的这个路线。

  崇祯元年,冬至、圣节、谢恩使宋克认,书状官申悦道一行海路经登州路线来华。申悦道著有《朝天时闻见事件启》 。他们由登州行60里至黄县,经白马铺,过麻姑仙里行60里至黄山驿。经新城铺,行60里至朱桥驿。经莱州二十里铺,行60里至莱州东馆驿。午憩三十里铺所,历掖县渡沙河,行70里至灰阜驿。渡新河,中火于福庄店,渡淮河,行80里至昌邑县东馆驿。午憩寒亭店,行80里至潍县东馆驿。过潍水,行50里至昌乐县东馆驿。渡洰洱河,又过白杨河,行70里至青州府东馆驿。午憩淄河店,渡淄水,行70里至金岭驿。经张店急递铺,行70里至长山县南馆驿。行30里至邹平县西馆驿。午憩青阳店,至章丘县东馆驿。过濛河,行40里至龙山驿。午憩王舍店,行70里至济南府东馆驿。行70里至济河县北馆驿。午憩晏城店,行70里至禹城县西馆驿。午憩黎吉店,行70里至平原县北馆驿。行三十里,午憩由六店,夕抵德州。总之,也是走的“登州——莱州——潍县——青州——济南——德州”路线。

  综上所述,来程:天启元年首次海航到登州,再经由山东陆路到北京。在山东的行程线路是:登州——莱州——潍县——邹平县——济阳县——临邑县——陵县——德州。正如安璥《驾海朝天录》所载:“伴送谓余等曰:‘章丘直路,虽似平易,间途捷径,将缩二百里许云。’故取济阳小路,则沮洳之地,不可行也。”此后,天启二年开始,去北京朝贡就按照“登州府——黄县——莱州——昌邑县——潍县——昌乐县——青州府——长山县——邹平县——章丘县——济南府——齐河县——禹城县——平原县——德州”这样的线路,固定下来,一直到崇祯二年改道觉华岛。

  2.返程

  (1)德州——陵县——临邑县——济阳县——邹平县,而后入来时大道。

  天启二年,吴允谦《楸滩朝天日录》载其返程路线:九月初六日离京,经涿州、新城县、雄县、任丘县、河间府、献县、阜城县、景州,一路陆行,十五日入山东界,先后经过德州、土桥店、陵县凰皇店、商河县王家店、临邑城外店、椴家桥、邹平县李山店(自是日始入前往时大路)、张店、青州府、姚丘店、昌乐县、寒亭店、昌邑、深河店、河沙店、朱桥铺、黄山驿、黄县,至二十六日抵达登州,共在山东陆行12天。

  天启三年,据尹暄《白沙公航海路程日记》和李民宬《癸亥朝天录》记载,其返回路线是:三月初三日离京,经涿州、新城县、雄县、任丘县、河间府、献县、阜城县、景州,一路陆行,初十日入山东界,先后经过德州、土桥、陵县、凤凰店、临邑县、王家坊、垛石桥、济阳东门、段家桥、邹平、长山、张店、金岭镇、滋河店、青州北馆、昌乐、潍县北馆、寒亭、昌邑、官庄、灰埠、沙河、莱州府东门、平里店、朱桥铺、黄山驿、北马店、黄县,二十日抵达登州,在山东陆行11天。

  天启四年,据正使李德泂《朝天录》和书状官洪翼汉《花浦先生朝天航海录》所载,其返程路线是:从北京经由献县、阜城县等地,初三日,渡卫河入山东,经过德州南关盘河店、土桥店、陵县、临邑县土城、商河店、济阳县西馆、张家林、邹平县西关、金岭镇、青州张孟口店、讵米店、昌乐县西关、潍县北关、寒亭、新河店、沙河店、莱州西关、朱桥铺、新城堡、北马铺、淳于髡故里,十四日返回登州。在山东境内陆行12日。

  崇祯元年,据申悦道《朝天时闻见事件启》,其在山东的返程路线是:自景州,午憩德州,由间路而行90里至土桥铺。过陵县,午憩凤凰铺,行90里至临邑县西馆驿。行30里至王家坊。行70里至济阳县,渡杨河及浊河,午憩凤家店,行120里至邹平县。过长山县,行100里至金岭驿。午憩淄河店,行70里至青州东馆驿。午憩尧沟店,过昌乐县,行100里,夕抵周流店。过潍县,午憩寒亭店,行120里至昌邑县东馆驿。午憩卜庄店,渡新河,行100里至掖县之沙河店。过莱州府掖县,午憩州东十里铺,行110里至朱桥驿。午憩黄山驿,夕抵黄县。行60里至登州。

  (2)从北直隶沧州、盐山县而来,经庆云县——阳信县——滨州——博兴县——乐安县(今广饶县)——寿光县——潍县,而后入来时大道。

  天启元年,安璥《驾海朝天录》载其返回线路是:九月十五日从北京出发,陆经通州、漷县、武清县、静海县至青县后水路至沧州,后又转陆路,经盐山县,二十五日至山东的庆云县、阳信县、桑老树店、尚哥店、滨州、盐河、博兴县、乐安县(今广饶县)、彭家店、寿光县、王望店、潍县、王奴店、昌邑、灰阜驿、莱州、平里店、朱桥驿、新店、徐卿城、麻姑仙里、北马镇、黄县,十月初五日至登州,在山东境内陆行11日。

  天启三年,据冬至使赵濈《燕行录》,从北京返回时,他们依次经通州、天津、静海县、青县、兴济县、沧州、盐山县,三月初十日入山东界,经庆云县、阳信县、桑老树、新店(属滨州)、李家口、郑家店(属青州府高苑县)、博兴、寿光,至潍县入来时大道。十九日至登州。在山东境内陆行10日。

  综上所述,返程有两条路线:一、德州——陵县——临邑县——济阳县——邹平县,而后入来时大道。

    二、从北直隶沧州、盐山县而来,经庆云县——阳信县——滨州——博兴县——乐安县(今广饶县)——寿光县——潍县,而后入来时大道。

编辑:j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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